凌晨1点,燕山南坡,林下禽舍里,鸭子吵累了,睡着了。一根根手电筒却“睁大了眼”,在林子里搜寻忙碌。这是蓟州区鸭农在收拾他们的劳动成果。天亮时,满筐满箱的鸭蛋就从林子里搬出来了。这样的劳作和收获,于养鸭户是日常夜生活。可如今,他们从林下捡来的不再是喜悦,而是劳而无功的愁苦。新冠肺炎疫情断销路,鲜美鸭蛋无人买。众鸭农苦熬数月,已近“鸭飞蛋打”……
5月3日,记者走进蓟州山前防护林,听鸭农诉说时艰……
蓟州鸭王
没钱再收蛋
高昆鹏,别山镇大自然山河禽类养殖合作社社长,别号“蓟州鸭王”。鸭王麾下,集结了蓟州20多户专业鸭农。平日里大家都把鸭蛋交到鸭王手里,由他来腌制销售。高昆鹏注册了“山河源”商标,打着林下散养鸭蛋的旗号,线上线下四处叫卖。
众乡亲靠他打市场讨营生,他也靠得住,把好鸭蛋卖出了好价钱,大家也都过上好日子。春节前后,又当热卖大赚时,新冠肺炎疫情猛然扑来,一下子掐断了出路。记者看到,冷库内外,鸭蛋泛滥,有的装进筐,有的散在地,有的腌在缸。腌蛋用的是小缸,煮蛋用的是小锅。那小号蒸锅嗞嗞作响,是这里唯一的生气。而那口直径两米的大锅,冷了太久,都生锈了。
“不敢动大缸大锅,卖不出去呀!”鸭王没了王气,那脸愁得像腌泥。合作社20多家鸭场,每日下蛋两千多公斤,都交到鸭王手里。到3月初,高昆鹏收了鸭农三万多公斤鸭蛋,只买没卖,腰包就空了,只好拒收。“眼下复工复产了,鸭蛋市场咋还不见动静呢。”高昆鹏说,“我那商标有效期也快过了,舍不得花钱续了。”
鸭王不收蛋了,养鸭户日子怎么过呢?
兄弟鸭场
林下万只鸭,只吃三分饱
别山镇管城村,朱振华、朱士良两兄弟鸭场内,18000多只麻鸭正挨饿呢。“真扛不下去了。”68岁的朱振华说,他们现在只给鸭子喂三分饱。“鸭子饿肚子,下蛋就少了,可还是没人要。”兄弟俩辞掉工人,白天牧鸭,晚上捡蛋,活得比牲口还累。每天花五六千元,才能养活这个麻鸭军团。
主人喂不饱,鸭子就去采野食。记者看见,几百亩林子,已给鸭子啄得只虫不剩,寸草不生。大家采来野草,丢给鸭群,只见一阵疯抢狂吞,一堆草眼看着就进了鸭嗉子。
养鸭20年,两兄弟多少难关都挺过来了,这回却怯阵了。 “我这点儿家底,都是从鸭屁股里抠出来的,都填回鸭嗉子了。要是鸭蛋还卖不出去,就只好送它们上屠宰场了。我这个鸭司令,也就成了光杆司令了。”朱振华自嘲道。
父子鸭场
全靠儿媳妇赶集卖
“我还好说,养千把只鸭就当玩玩,可儿子还养了1万多只呢。”记者在林子里找到管城村鸭农平广军,他正赶着大队鸭群,往林深处找草吃呢。儿子野心大,去年初入鸭行,就干了一票大的,满指望闹出个动静,做出个样子给父亲看,不想比父亲输得还惨,上百万元资金撒出去,连个声响都没赚回来。
“爷俩的鸭蛋,全靠儿媳赶集卖,一天能卖几个呀!”平广军说:“我跟儿媳妇说,卖够你工钱就行,剩下给我点儿,剩不下就算了。”
鸭蛋积压,花钱存冷库,保质期也有限。“这么好的鸭蛋,再没人要就得扔了。走一步算一步吧。”平广军安慰自己,“不愁了,愁多了就不愁了。”
夫妻鸭场
种蛋当菜蛋卖
蓟州区蛋鸭养殖规模虽不大,但已生成完整产业链。马伸桥镇西官屯村张国明夫妻种鸭场,算是产业链最上游。记者傍晚赶到时,千余只种鸭已回鸭棚用晚餐。一辆大货车停在鸭棚前,夫妻俩正往下卸鸭粮呢。“有玉米,豆粕,麦麸,都是上等饲料。”张国明说:“种鸭金贵,吃得比俺俩还有营养呢。”
往年孵化场来收种蛋,一只能卖两元多。可今年疫情捣乱,下游蛋鸭场没了活路,没人再进鸭雏了,孵化场也就凉了。种蛋上不了产床,也就难产了。逼急了,“金蛋”只能当菜蛋卖。论斤称,12元一公斤,1只种蛋只合1元钱。可依旧买者寥寥。几十筐种蛋压在那里,快成“死胎”了。
这些年,夫妇俩把鸭子当孩子养,他家的种蛋孵出的小鸭,个个精壮结实,下蛋勤快。这么好的种蛋拿给人吃,张国明一说就掉眼泪。
张国明说,他还能挺两个月,到时若孵化场还不接种蛋,他家这千只种鸭,也只能当肉鸭处理了。果真如此,不只是鸭农断了生计,当地培育多年的养鸭产业链也就断了。
再累再难,众鸭农都乐守林泉,乐守本业。林下牧鸭,不只是鸭农生计,更是他们割舍不下的生活。他们承受不了杀鸭弃蛋的败局,相信读者也不忍。那就拉蛋农一把,扶他们迈过这道坎吧!
3万公斤鸭蛋压在他们手里,且每天还有2千多公斤增量。有意者请拨打本报热线23602777或18622203817。(津云新闻编辑刘颖)